2016年12月8日 星期四

[觀影人]活屍女僕(Miss Zombie):活屍與人的界線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第一次觀看《活屍女僕》(Miss Zombie, 2013),是在2014年金馬奇幻影展,強烈對比的黑白畫面,豐富的故事鏡頭,以及整片透露出的寓言意涵,許多畫面在現今依然強烈刻在腦海。而再一次拿出來看,又有些不同的感受。

        《活屍女僕》由SABU執導,是講述活屍已普遍存在於世間,甚至被當作寵物的一個近未來日本。女主角沙羅(小松彩夏飾)被送至一戶人家寄放,醫師主人寺本(手塚通飾)與妻子志津子(富樫真飾)為了回應鄰居的抗議聲,就聲稱沙羅是他們家雇來的新幫傭,然而也因為其感染程度未深以及過於接近人類,加以志津子要沙羅噬咬溺斃的兒子健一,漸漸恢復人性與身為人的記憶...。



         活屍的隱喻:毫無生氣、不埋怨的勞動者

黑白畫面其實是沙羅的視角,也代表她的世界。她有人的姿態,卻沒有說話與表達情感的能力,也被周邊的人不當做人,在身為一個已經失去人權的活屍,劇中被醫師家的兩名工人性侵,被志津子作為工具要救起她的兒子,而後又被主人寺本作為性玩具使用。在這沒有人味的世界裡毫無色彩,也沒有任何生活上的激情,只能在回到倉庫,拿著鏡子,試圖找尋自己的。沒有任何一人將她當作「人類」,除了志津子稍微有些距離的善意之外。

志津子在整部戲的角色也相當有趣:同為女性,作為活屍與人類的差異是什麼?志津子是用什麼態度,至津子除了是家庭的主人之外,她不也跟沙羅一樣,只是作為男性的附屬品嗎?

        除了性別意識的探討,也呈現日本部分勞工的現況,特別是女性:日復一日的無聊工作,生活圈只有工作與住家往返,不被路人當人看,就算被性侵也只是默默承受,作為人的主體性已被抽離,剩下只有軀殼。整部的主軸從這二點即可看出。


        脫離異化:「血性」的情感

        而打破這般毫無生氣日常的轉折,是從沙羅咬了健一開始,第一次的「鮮血」,鮮血作為活屍缺乏的事物,對於「人」的渴望,沙羅慢慢恢復身為人類的記憶與性格。從中段開始,可以發現沙羅對於健一越來越接近的親密行為,對照後半段沙羅懷孕喪子的記憶,可知她的情感轉移到了健一的身上,「母親」本性讓她想要去照顧同為「活屍」的健一,也在片尾後面那失控的醫師家,志津子憤怒的行為,沙羅做出第一次的反抗行為:帶著健一,離開這個醫師家的牢籠,逃得越遠越好,離開這禁錮她、欺凌她的世間。頓時畫面也漸從黑白轉彩色,沙羅重新感受到她身為「人」,那屬於人類的強烈情感與價值在逃離時回歸了。這宛如是一幅底層女性勞動者對異化社會的抵抗寓言。


        認清本質:我依然不是「人」

然而在志津子受傷追出,最後倒在地上瀕死,原本被沙羅視為兒子的健一停下來,沙羅也理解到,讓健一幫母親噬咬,也讓母親成為活屍,重新相聚。她才終於醒悟:健一並不是她的兒子,而她也已經不是人類了。

        而片也結束在沙羅拿起志津子的槍,往自己的頭自殺的那一刻解脫。

終歸整部戲,最有人味的是身為活屍的沙羅,而擁有人類之姿的醫生一家,卻是無感情,甚至殘暴對待沙羅,到底人與活屍的界線,是在於那身份,還是有無情感之存在?另外,其他的男性雖然是主宰者,但其實在片中描寫的相當扁平化,事實上可以認知這部電影主要圍繞在活屍沙羅跟人類志津子,對自身女性以及母親的身份,試圖對這父權社會做出反擊抵抗,奪回詮釋權的寓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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